“去哪？”駱波才一邁步，身後有沈沈聲問。

轉頭看，老僧入定般的老頭微睜雙眼，眼底一片清明。

“前輩，你回來了？”駱波大喜，直問：“怎麽樣？”

老頭變戲法一樣，手一攤，掌心多了一株帶著泥土的墨黑色長著穗的草。草葉上還滾動著露珠。

“這是……”駱波饒是見多識廣，也沒認出這是什麽草類。

“拿去，泡水一刻鐘，再喝。穗留著，有大用處的。”

“謝謝前輩。”駱波欣喜不已，伸手欲接。

老頭卻縮回手，瞇著眼道：“我不是白給的。”

駱波也上道，恭敬道：“前輩請吩咐。”

“嗯。”長胡子老頭滿意點頭，緩緩開口：“有件俗事，我不耐煩去做，托你替我走一遭。”

駱波洗耳恭聽。

“很多年前，具體多少年不記得了。總之很久之前，老朽欠下一筆人情債，沒來得及還。這麽多年，盤算著，他也托生為人了。”摸摸胡子，老頭忽問：“如今是誰的天下？”

“沒皇帝了，人民當家作主。”

“天下太平了？”

“差不多吧。”

老頭就沈思：“那世人，最喜歡什麽？”

駱波很直接：“錢。當然有權有錢最好。實在二選一的話，我估計大多數人選錢吧？因為權力這東西，智商一般的玩不轉。”

老頭點頭：“好，那就許他大富大貴。”他大胡子裏摸索一陣，拿出一只精巧的玉如意遞給駱波：“無以為報，送只如意給他。別的不好說，財富唾手可得。”

“是。”駱波小心接過。

玉如意圖案跟平時電視上看到的沒什麽兩樣。唯一清奇的是整塊玉天然形成如意的形狀，手感也很好。

“這只玉如意可變大變小。”老頭眼睛帶笑，顯得很得意。

駱波就試了試：“大，小……”還真的隨聲而變呀。

如意，如意，萬事順心如意。

駱波很喜歡這只玉如意，有點羨慕將要得到它的那個人了。

“前輩，那人，輪回轉生，投在何處？”

“西北方。”老頭掐指算了算：“女身，命硬，門前百米有株百年桃木。”

駱波不由下巴一掉：“這，這太籠統了。能再具體一點嗎？”

老頭閉上眼再次掐算了下，緩緩睜眼：“鎮名帶平安兩字。姓名不知，年歲也不知。”他抱歉的笑了下：“世事變幻，老朽只能算到這步。”

“也，夠了。”駱波把關鍵詞聯想了下，差不多可以找到人了。

“去吧。”老頭把那株墨黑草交給他。

“謝謝前輩。”駱波恭敬接了。又轉身，試探問：“前輩，假如，我是說假如。你老要找的人不在人世，或者有其他變故，該當如何？”

還是問清楚比較好辦事。

世事難料，萬一對方不在人世呢？或者犯事被關進大牢呢？玉如意怎麽交到對方手裏呢？

長胡子老頭微怔，這種結果，他沒想過。

“如果她不在人世，就交給她的後人。如果有別的變故，請你代她處理妥當。實在交不上手，那就把玉如意還回來。”想了想，可能考慮到西北跟白山距離比較遙遠，老頭善解人意道：“時間上不定時，有空就還吧。且不可隨意使用。”

“是，晚輩明了。”

駱波拱手告辭，老頭指頭頂：“上面有捷徑可走，去吧。”

“是，多謝前輩。”駱波很意外，這可是頭頂呀？

好歹是前輩，沒想到這麽隨和。從他頭頂出去，難道隱世高人都這麽大度隨和？

駱波騰身而起，從頂上一線縫裏竄了出去，迎面就是清新的空氣的魚肚白的微明。

天亮了，不過亮的不是很明顯。

深深吸口氣，駱波踩在樹枝上飄蕩，眼光四掃，在找昨晚歇腳的地方。

找到了方向，駱波籲口氣。低頭俯看，一怔。

腳下是一片青草綠樹叢生的峰頂，哪裏來的一線天縫？沒有縫隙啊！

眼光巡脧了很久，駱波不得不服了。

這明顯是前輩高人施的手段，目的是不想讓他再次光顧吧？來時的路已看不見，恍然如夢。

踏枝跳躍如猿，駱波動作敏捷的返回駐地。

賬蓬清晰可見，藤蔓綠墻格外醒目。溪邊，纖細的身影坐在那裏……刷牙？

‘呼’如大鳥落地。

最先發現的是花生，他驚喜：“叔叔？叔叔，你回來啦。”

刷牙的茅小雨慢悠悠回頭，看一眼疲憊的駱波，微笑：“老板，辛苦了。”

駱波捧著花生，問：“你們幾時醒的？”

“剛剛才醒。叔叔，你去哪了？”花生嘰嘰喳喳報告：“媽媽看到外面的綠墻，開始是吃驚的。後來爬到你的賬蓬沒看到你。媽媽就說，一定是叔叔趁著晚上想辦法去找高人了。所以我們在原地安心等你就好。”

“嗯，不錯。”駱波誇獎：“做的好。”

茅小雨刷好牙，洗把臉，笑轉頭道：“我一看到這種藤蔓墻就知道是你做的手腳。怕晚上有不識相的野獸什麽闖進來吧？老板，收獲如何？”

“非常好。”駱波哈哈笑：“我見到前輩高人了，也得到了一種異草。”

“真的呀？”茅小雨還以為他白跑一趟呢。

駱波吩咐：“拿杯水來。最好是無汙染的溪水。”

“馬上就來。”茅小雨樂顛顛的拿了個比較大的水杯，灌滿溪水，眼巴巴來到駱波跟前。

駱波小心翼翼的取出那株墨黑的異草，驚訝的發現，墨色更深了。

“這是……什麽呀？”茅小雨和花生都沒見過。

“我也沒見過。前輩拿給我的，不會錯。”駱波摘下穗子，把黑黑的草放進水杯裏，小聲道：“還得等一刻鐘。”

茅小雨和花生同時屏息，盯著水杯看。

開始的時候，水是墨黑色，好像是什麽人洗過毛筆似的那種濃濃的黑。漸漸的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。

黑色漸變黃，變白，最後變得透明如水晶。

駱波握著水杯的手也有感覺：“臥槽，水好冷。”

有冷霧氣裊裊冒起，但水杯裏的水卻沒結冰，還是如水晶般透明，倒映的如洗的碧藍天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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